纪翌

在机场更新的我，也是拼了。

特别说明：这里没有原创人物。

序及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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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Steve，你是否进入了50米范围？”Bucky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没有，Bucky。”

“Steve，你是否进入了50米范围？”

“Bucky，我刚刚出发10秒钟。”

“……”

“……”

“Steve，你现在是否进入了50米范围之内？”

Steve在防弹面罩后翻了个白眼。每过15分钟，排爆服内的温度就会上升15摄氏度，而Bucky“保姆”毫无疑问恰到好处的加速了这个过程。Steve打开防爆的水冷装置开关，听着觅觅的水声流入排爆服的隔热层，身体上的想象消解了肾上腺素极速上升带来的躁郁感。

在EOD，每支拆弹小组由3名队员组成，拆弹专家通常担任队长，另外两名士兵则被称呼为技术官，负责监视周遭状况，和保护拆弹专家的安全。他们以年为单位进行轮值，交替赶赴炸弹威胁多发地区，轮值结束后再次选择回到美国本土休假，或去新的拆弹小组继续轮值。

Steve以从不休假著称，至今保持着美军单兵连续轮值次数的记录。他的另一项记录是单兵拆弹的总和，这让他成为了巴格达EOD的明星拆弹专家。Bucky是Steve的技术官，拥有出色的狙击技术，作为美军单兵轮值次数的另一位记录保持者，长年和Steve在一支拆弹小组工作。

士兵们常常私下讨论，铁打的Steve和Bucky，流水的辅佐技术兵。大多数年轻人，被Captain Rogers和James Barnes中士所代表的军人荣誉所吸引，以成为他们的辅佐技术兵为荣。但有过几次凌晨4点被两位精力旺盛的老板拎起来拆弹的经历，他们对这两个人爱恨交加。

然而偶尔像这样，在新的轮值期刚刚开始，新的辅佐技术兵还没到位时，Steve和Bucky也会像这样工作一段时间。

Steve是咆哮拆弹小组的队长，在穿上防爆服之前，他拥有对现场说一不二的把控力。

真实的拆弹生活或许与电影有那么一点儿不同。作为最优秀的拆弹专家，Steve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任何情况下，穿上排爆服对炸弹进行人工拆解都是最后的选择，盲目相信自己的技术是对自己和Bucky的生命的最大轻视。大部分时候，他通过排爆机器人传回的远程画面，判断炸弹的爆炸当量和起爆方式，决定是否使用排爆机器人进行引爆或拆解。而Bucky总是信任和配合他的任何判断。

但是一旦Steve穿上防爆服，走进50米的非安全距离范围，Bucky就像突然被按下了“保姆”的变身启动开关，他指挥士兵们清理无关人员，追踪Steve的进展。藏在狙击镜头后的双眼掌控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一一检视着出现在周遭的伊斯兰人。

有时，即使隔着厚厚的防爆服，Steve也依然能感觉到，Bucky黑洞洞的狙击枪膛从自己身上扫过，停留几秒，又跳过他，向另一个方向继续挪动着。

就像Bucky一样，Steve同样信任Bucky做出任何判断。只是偶尔，在辅佐技术官尚未到位的情况下，Bucky对于现场的敏感神经元呈指数级增长，他事无巨细地让憋在防爆服里的Steve简直快要抓狂了。

就像现在一样。Steve跨过那道阻拦了排爆机器人的水泥桩，观察着附近有没有突然出现的垃圾堆或土堆，对着耳机说，“Bucky，你不如亲自来这儿看看。”

“当然，如果不是你哪个愚蠢的技术规程”，Bucky在耳机里嚷嚷道，“除特殊情况外，技术官不能进入50米非安全距离……”

“你没有防爆服。我可不想为了把你拼起来，在200米内到处找分飞的胳膊和腿。”Steve提醒着Bucky。

他看见了一个土堆，表层的浮土颜色沉着，富含水分，在这个干燥的国家，只有刚刚从地下翻出不到半天的新土会呈现出这个颜色。

Steve严肃了起来，他确认着炸弹的状态，“IED，非常简易，把美式手雷装上了雷管和起爆器，没有倾斜触发装置，没有压力感应装置。起爆器的电源是外露的，只要卸掉电源就可以了，看来不是Hydra的作品，也许是当地的民兵组织。唯一的问题是，它和旁边的栏杆锁在一起，我需要车里那把大钳子……Bucky？”

Steve觉得哪里不对，他停了下来，然后他意识到Bucky有一会儿工夫没有回复了。他尝试着通过耳机叫他，“Bucky，你听的见么？Bucky！”

耳机里一片平静，就像通话器那端的人已经消失了一样。

Steve艰难地把头盔抬起一条细缝，把手伸进去，敲了敲对讲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敲击发生了作用，耳机中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吵闹声，混杂着英语和当地的土语，甚至还有咩咩的羊叫声。Steve在嘈杂的吵闹声分辨出了Bucky的喊声，他正在愤怒地让什么人离开，期间还夹杂着几个不太文雅的词汇。Steve大声地对着通话器喊叫道，并试图转过身确认Bucky的位置，“James中士，发生了什么！请回答。”

“Steve，一个穆斯林跟着一群羊跑去了你的方向，羊太多了，把外围的封锁线冲出了一个缺口。Steve，我无法确认他的目的，你必须现在就离开IED的位置，现在就离开……”

在Bucky结束之前，Steve已经看见了。

几百只山羊挤在巷道的中央，白茫茫地一片延伸出十几米去。它们在原地转着圈，咩咩地叫着，不安地互相推挤着踩踏着。它们所在的位置离IED仅有十几米远，这并不是一片开阔地带，如果山羊受到不安因素惊扰，集体向IED的位置跑过来，在十秒内就会导致爆炸。

而不安因素就站在山羊的中间——那个穆斯林，Steve迅速从防爆服上抽出手枪，对着他。

穆斯林老人穿着黑色长衫，戴着传统圆帽。他看上去六十多岁，下巴留着已经花白了的胡须。他惊恐万分，手舞足蹈地对着Steve比划着什么，挤在他身边的羊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激动的情绪，纷纷跺着脚乱转起来，一时羊叫的声音又此起彼伏了起来。

Steve偶尔也会碰见这样的情况，有时是当地人闯错了地方，有时是别有用心的人刻意装成平民想要引爆炸弹。美军拥有拆弹专家的总数不超过4000人，即使是Hydra中教育程度最低的信徒，也明白拆弹专家的培养成本巨大。

Steve判断着对面的老人属于哪一种情况，他抬高了几寸枪管，摆摆头，示意他离开。

一阵风刮过来，带着地上的垃圾快速地旋转起来。他们彼此不安地对峙着。

穆斯林似乎完全没有理解Steve的意思，他不停地说着什么，似乎试图对着Steve解释什么，他比划的动作越来越大，身边的羊也越来越暴动。

Steve准备着预案，他只能往后跑，如果此时羊群冲了过来，他必须在羊群踩过IED前跑到安全距离之外，但这附近是居民房，穆斯林还在手舞足蹈着——

穆斯林突然静止不动了。他像一只坏掉了的玩具娃娃疯狂地乱舞着，然后突然被拔掉了电源，动作维持着拔掉电源前古怪的形态。他的脸上仍然惊恐万状，但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Steve盯着他，异常困惑，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Steve听见耳机里传来了Bucky的声音，“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英文，但是你再动一下，我就轰掉你的头，让你的羊踩着你的尸体离开。”Bucky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Steve看见Bucky从穆斯林的身后露了出来，他左手拽着他的胳膊，右手端着那把SIG SAUCE P226，顶在穆斯林的后脑勺上。

Bucky把他向后拽去，“看来你听得懂英文嘛。慢慢地跟我向后退。如果你有多余的动作，我就开枪。”

穆斯林看上去几乎就要立刻瘫倒在地上了，他看着天空，嘴唇嗫嚅着，大概在向祈祷。

Bucky拽着僵硬的穆斯林慢慢地穿过羊群，退出了巷道，消失在羊群的尽头。

羊群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头羊跟着主人，其他羊跟着头羊，缓慢地没有任何野心地向Bucky和穆斯林消失的方向挤去，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Steve长出了一口气。

耳机里再次传来了喧嚣的声音，跑步声，讯问声和金属的碰撞声。Steve能够想象，等待在外围的士兵们蜂拥而至，从Bucky的手上把穆斯林压在地上，冲他喊着，“别动，把你的手放在脑袋后面！”不需要一分钟，这个穆斯林人就会被扭折成一个完全失去威胁的姿势，然后带上手铐带走。

“Steve，你刚才说要悍马车里的钳子？稍等，我去拿。”Bucky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响起，这个声音热情，温暖，充满力量，像是他真的只是要回到悍马车上去取了个钳子。

Steve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放松了，他重新面对着面前的炸弹，微笑着对着对讲机说，“按照技术规程，你又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了50米非安全距离。今天的晚餐由你买单。”

“哦，操。”Bucky沮丧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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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格达，即使真的下定决心请客，也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加上几瓶啤酒和酸奶。

Steve坐在食堂的长椅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份咖喱豆和咖喱鸡的套餐。Steve用勺子搅动着汤碗里的豆子，抬起头看着Bucky，“你原本打算开车么？”

“开枪会惊到羊群的。”Bucky慢条斯理地说。

Steve用手撑着下巴，看着Bucky。他的表情说着“少来”，有几个大兵路过他们身边，跟Steve打招呼，他招呼他们一下，又回到这个姿势，专注地盯着Bucky。

Bucky看了Steve两眼，发现他完全没有要挪开的意思，放下了勺子，“你是想提醒我，他可能是个平民吧。”

Steve挑了挑眉毛，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Steve，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但是为了保护救人的人，总要有杀人的人。”Bucky从碗里叉起一块鸡，塞进自己的嘴里，鼓鼓囊囊地继续说，“在战场上，你的任务是排除炸弹的威胁。我也有我的任务，尽一切可能排除除炸弹以外的威胁。从他穿过封锁线开始，他是平民或者他是Hydra，都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来说，他的符号代表着，引发爆炸的威胁。”

“他为什么会站在那儿，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不是来解题的，Steve，也不是来找一个正确答案。我并没有开枪，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永远不会开枪。这不仅仅是为了你而已，我想你一定注意到了，在你背后有好几排民房。他的行为是否会威胁到你和附近平民的生命，这是我对于采取什么样的行为的唯一判断标准。这个判断也许做的很快，但你得相信，我会选择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最符合这个标准的行为。”

Bucky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些戏谑的神色，“如果是我站在那儿呢？”

然而，Steve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会做跟你一样的事。”

有那么几秒钟，突然都沉默了。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流动着，然而Steve无法说明那究竟是什么。

Bucky也许是在Steve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突然害羞了起来，他躲开了Steve的视线，又飘回去偷偷地瞟他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试图掩饰着什么。然而Steve始终保持着直视Bucky的姿态，那双蓝色的眼睛一览无余，清澈地能榨出水来。

最后，Bucky还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开了口，他清了清嗓子，冲Steve挤了挤眼睛，“果然是我的好兄弟。Steve，告诉你一个秘密，别人怎么想我根本不在意，我只在乎那个把我从布鲁克林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小个子。”

“呃……”Bucky的眼神从Steve的胸肌附近飘过，“虽然他长的快了点。”

Bucky总是这样，当你以为他在开玩笑的时候，他真诚的要命，当你决心相信他试试看的时候，他又突然告诉你，我就是想要欺负你，跟你开个玩笑。Bucky的话总是半真半假，永远没有人知道哪一句是真的。Steve认识了他这么久，渐渐地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他知道Bucky有着自己的选择。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Bucky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Bucky在这儿。

Steve被Bucky逗笑了，他推了他一下，“我得赶紧找来另一个技术官，再继续两个人值勤，我就神经衰弱了。”

Bucky撇了撇嘴，耸了耸肩，然后冲Steve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然而有时生活就这么巧，当时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叫做Sud Kller的小伙子，很快出现了。

这个叫做Sud Kller的小伙子，改变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