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藕饼,地笼
盾冬,双豹,method,EA,thominho
刘孔,獒龙。

【盾冬】二三事 - 温馨小甜饼/一发完结

Bucky第一人称。

————

1.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十分勤奋的人。

不用出任务的时候,我可以一天睡足18个小时抵御与金属相连的关节处传来的疼痛感,然后在唯一清醒的6个小时里坚持不懈地盯着天花板。Steve会在早晨6点左右第一次出现在房间门口,我会闭着眼睛听着他轻微的挪来挪去的脚步。早晨6点半和7点,Steve会再次出现两次。大约7点半的时候,我会打个呵欠坐起来,五分钟后Steve会愉快地带着吸尘器出现在房间门口。

“Bucky,早安。”Steve一边把吸尘器伸到床下,一边开心地笑着。

Steve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喜欢把所有东西擦的像新的一样,但又不愿意买新的东西来替换它。

所以我也十分纳闷,我竟然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每个周一,我和Steve一起去神盾局总部接受这一周的任务然后完成它。周五去Stark大厦维修手臂。周末的时候一般会和Steve一起去退役军人活动中心服务或者参加Steve朋友的聚会。

我第一次出现在退役军人活动中心的时候,有一个头发都白了的家伙曾经把一只水杯丢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是谁”,他愤怒地喘着气,胸腔脆弱地起伏着,“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你这个坏蛋。”Steve很紧张,他把我拽出了房间,给我买了一只冰激凌。

我们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我眯着眼睛舔快要化掉的冰激凌。Steve则花了很长时间跟我讲好人和坏人之间微弱的界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Steve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在做什么样的事,而不取决于别人的评价。”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介意那人在说什么。

我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好人或者一个坏人留在这里,我留在这里是因为Steve想让我留在这里。

Steve是个好人,让一个好人高兴,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2.

而且,其实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我现在不用时不时被绑在那张椅子上接受“治疗”。那张椅子真的很凉,我很不喜欢。

这样的生活节奏也会被打破,因为坏人总是不会按照好人工作的时间表来。所以有时我们需要在周末出任务,我和Steve也会被分开派去执行单人任务。神盾局重组后的一段时间,经费不足,有时我会自己坐地铁回家。后来我习惯了,就常常自己坐地铁,看看地铁上的人。地铁上的人并不认识我,我看着那些拥抱在一起的情侣,抱着婴儿的女人和拄着拐杖的老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们是Steve所珍爱的那些人。

每次我坐地铁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Steve站在地铁口接我回家。Steve笔直笔直地站在他的摩托车旁边,下雨的时候他会打一把伞,胳膊下再夹一把伞。后来又多了一只狗,Steve领养了它,一只前腿有一块伤疤的德国牧羊犬,伸着一条大舌头蹲在Steve身边。Steve叫它Max。

我并不喜欢狗。Max喜欢啃鞋子和翻鞋垫,Max还喜欢用湿乎乎的舌头舔人的脸,即使你对他怒目而视,他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窝在你旁边愉快地看着你,就像他永远不懂得“离我远点”是什么意思。

就像Steve一样。

如果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就不会把Max推开。Max会带着一股鞋垫子的味儿趴在我的腿上,压着我的左臂,我并不觉得重,他也不觉得凉。Max黑黑的圆眼睛瞟瞟我,又若无其事地溜开,再瞟瞟我,又溜开,我也忍住不打算笑出来。

通常这种时候,Steve都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埋头翻着一打儿地图或者资料,我喊他一声,说“Steve”。他就会很紧张地抬起头看着我,问,“Bucky,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说,“我渴了”。

Steve站起来,腿上的文件呼啦呼啦地掉了一地,他挠了挠头,看看我,去接一杯水递给我。

“谢谢。”我闷闷地回答,咕嘟咕嘟地喝着杯子里的水,Max眼巴巴地看着我。

Steve接过空了的杯子,摸了摸我的头,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埋头在掉的乱七八糟的文件里。

我并不是饿了,也不是渴了,当然,即使我饿了或者渴了,我也长了两条腿。我就是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脸。这是一种我并不熟悉的欲望,我想想看看那个正在努力为Bucky Barnes和Bucky Barnes的狗创造幸福生活而努力工作的男人的脸。

3.

我跟Steve认识很多年了。

当然,只是据说而已。我有记忆的那部分,大概是九年。而我没有记忆的那部分,按照Steve的说法,大概有一百年。我一直对这个年限保持有深深的怀疑,一个人怎么可能认识另一个人这么久都不感到烦闷呢?

Steve说,在这一百年里,我们一共分开过四次。

第一次是在九十年前,我当然不记得。Steve说,直接原因是因为我收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袜子落在了菜板旁边。这听上去太可笑了,我既不喜欢收衣服,也不喜欢做菜。Steve说,那个时候我们才二十岁出头,是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刚刚度过青春叛逆期,因为袜子和菜板的事情大吵了一架,于是我就气呼呼地把我丢在家里的各种玩意儿收了收塞进箱子里,扛回了自己家。

Steve说,那时我是一个平日宽容,但生起气来很固执的人。他来跟我和解的时候,我并不理他,把所有袜子恶狠狠地团成球,乱七八糟地丢进衣柜里。Steve无可奈何地在旁边站着,然而我妈妈指着我的箱子对Steve说,别担心,他都回家快一个星期了,连行李都没拆。Steve说,我并没有坚持过一个星期,当天晚上Steve淋雨发了烧,于是我就自己搬着箱子又搬回了Steve家。

第二次是在八十年前。Steve说我在107军团被俘虏了,他把我救了出来。我?被俘虏了?嗯......姑且相信一下吧。

第三次是在七十年前。Steve喜欢回忆很多年前的那些细节,他喜欢提起那些街道,那些树,那些年底会打折的小书店,但却不太喜欢说起那时我们为什么会分别。每次提起七十年前,Steve看上去都不太愉快。他有时会用拇指不停地摩挲我的脸,眉头皱的很紧,就像他犯了什么错一样,Steve会说,“我很抱歉,Bucky,我本来不应该让这一切发生的。”

这一切是指什么?

我和Steve最后一次分开是八年前,那是我记忆的开头。

那时我作为Bucky Barnes而非Winter Soldier的身份大约生活了一年了。每天有不同的目光注视着我,欣喜的,痛苦的,恐惧的,不屑一顾的,有些目光看着Bucky Barnes,有些目光看着Winter Soldier。起初我想知道答案,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没有记忆,我曾经做过什么,我应该做什么,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非常想知道我是谁,Steve是谁,我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我渐渐找到了一些答案,我明白了那种火烧火燎坐立难安的感觉叫做痛苦。然后我开始抗拒答案,因为答案证明,我并非是一个“正确的”存在。

于是我跑掉了,一向擅长死缠烂打的Steve并没有来找我。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翻阅了Hydra的资料,找到了那些在我曾经的任务中死去的人的家属,我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留下过钱,收割过麦田里的麦子,把树桩劈成木柴,帮一位科学家的孙女把她的猫从树上抱下来。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那时我只是觉得那种心脏火烧火燎的感觉被渐渐得到缓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见到我,然而有几个见过我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并不知道我杀了他们的亲人,于是他们给我倒了茶水,然后说谢谢我。

我记得最后那天,我把那只猫抱下来放进那个小女孩的怀里时,小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只棒棒糖,于是我们就坐在台阶上一起吃棒棒糖。小女孩一直对我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她最好的朋友,讲她的猫,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感兴趣,棒棒糖也不好吃,和Steve煮的意大利面味道不相上下,然而心脏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最后小女孩很高兴地抱着她的猫站了起来,对我摆了摆手说,“谢谢你,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我突然想起了Steve,想起了Steve的家,我就回家了。

Steve正在睡觉,我爬到Steve的床上,发现Steve换了新的枕头。我躺在Steve的身边,尽量不碰到他。但Steve还是醒了,他翻了个身,抱住我的腰,把我拖到他的枕头上,就像我只是五分钟前下床喝了口水一样。Steve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快睡吧”,我就睡着了。那天我睡了很久,大概有18个小时,就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一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脑袋底下枕着一只新枕头,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了。

4.

有一天执行完任务,我仍旧坐地铁回家,Steve仍旧站在地铁口。

我们牵着手从地铁站往回家的方向走,Steve像往常一样念叨那些我们不在一起的时间里发生的琐碎的事情。Max看见前面五米的地方有一只小母狗,就很快地跑了过去。我有点跑神,我在想Tony今天给我看的挂臂手雷。

Steve突然有点认真地跟我说,他买枕头的时候为了要买一个还是两个纠结了一天,最后他还是买了两个,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回家的。

我的心脏膨胀起来。这是一种新的感觉,我应该问问Bruce博士这种感觉叫做什么。

5.

纽约的地铁站好多,我经常搞错。这样想来,Steve仿佛几年之内都买不起新的房子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好不容易记住了Steve家的地铁站,就不耐烦再记别的地铁站了。而且我现在没什么钱,神盾局发的工资都在Steve那里,我付不起房租。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虽然Steve一次都没有忘记过,但是万一哪天Steve忘记给Max加水呢?

所以我想,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再离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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