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藕饼,地笼
盾冬,双豹,method,EA,thominho
刘孔,獒龙。

「獒龙」碎碎念/暖冬 - 一发完结/小甜饼

写个小甜饼给自己抹抹嘴~

全是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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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龙不觉得自己算是个有很多执念的人。


他对于那些凭着自己的手一定能得到的东西有很多执念,比如乒乓球;但是对于那些命运极可能在其中增加很多调味料的东西,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太在意。在意带来很多情绪,情绪带来很多起伏。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别人常常说他乖巧,但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把那些欲望渴求和大喜大悲都装进了一个箱子,埋在一个深深的角落,直到他的情绪变成一条平稳的直线。


但是张继科除外。张继科就是那个他有很多执念,又一直劝解自己好好收藏起来的人。


张继科把两个箱子摞在一起,在上面铺一个硬纸板,硬纸板上放两只茶杯。


张继科端起一只杯子,递到他的手里,向领导人会面一般,严肃地问他,“马龙同志,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马龙说,“什么?”


张继科说,“你喜欢我吗?”


马龙顿时就陷入了沉默,张继科又问他,他便犹犹豫豫地说,“喜欢吧。”


张继科又问,“那跟乒乓球相比呢,我跟乒乓球,你更喜欢谁?”


马龙回答不出来,就有点恼了,板着脸拿出队长的架势唠叨他,“你不要总是想东想西。”


张继科一看他急了,唯恐他走了,赶紧站起来说,“好吧,那我允许你喜欢乒乓球多一点。但你得保证啊,除了乒乓球你最喜欢我。”


马龙有些哭笑不得。他总觉得喜欢是一个很严肃的承诺,说出了口就要喜欢对方一辈子。


他们那时还很年轻,他想,张继科会喜欢他一辈子吗,他又会喜欢张继科一辈子吗?


2.

他陪张继科去纹身店,张继科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看着纹身师傅描图样。


马龙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墙角灯光阴暗的地方挂着一幅纹身照片,一个裸体的女人,背上纹着一整面的关公像,红脸长须,把他吓了一跳。


张继科看见他吓的向后跳了一下,乐不可支,伸手招呼他过来坐下。他坐在张继科身边,有点担忧地望着他,“疼吗?”


“疼死了。”张继科唬他,“每纹一笔就像剜下一块肉来一样。”


他没纹过身,呆呆地问,“真的啊?那你一定得在身上纹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才值得。”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在身上纹一个奥运金牌吧?”


坐在旁边的几个纹身师学徒偷偷地低下头笑了起来。


“奥运金牌家里有那么多块纹身上干什么?”张继科嗤之以鼻,他想了想说,“那要不我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吧,纹一匹马,纹一条龙。别人不知道我纹的是什么,但我一撕衣服就露出你的名字,多浪漫。”


他赶紧摆摆手,“不要,不要,那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可怎么办?”


张继科笑了起来,“那我就再去纹个猪,再纹个猴儿,我可以跟别人说,我是《西游记》粉。”


他跟张继科一起笑了起来,但张继科突然严肃了起来,“马龙同志,你怎么会觉得我有一天会不喜欢你呢?我觉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你自己回去写五千字的检讨,交到我这里来,就写你有多么辜负我的良苦用心。”


马龙想,是啊,他怎么会觉得张继科不喜欢他呢。他们最好的年华都在彼此身边,他们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一样。


3.

他们有一次吵架了,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过了好多年以后,他问张继科他们那时为什么会吵架,张继科说,不记得了,但是你那时对我可凶了。张继科是个典型的水瓶座,记性好,也记性不好。他永远都记得那时他们吵过架,但也永远不记得为什么。


马龙记得,是为了一个技术,张继科说这个球应该这样打,马龙说那个球应该那样打。


马龙对于乒乓球是个很执着的人,他不愿意让步,最后他们就吵了起来。


他们有一阵子没理对方,对于二十啷当岁的年轻男人来说,自尊心是很重要的东西。


马龙常常望着张继科跟其他队员走在一块儿觉得心里有些暗暗后悔,他想去找张继科聊聊,但又拉不下面子。他当时何必对张继科吼叫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呢。但他也觉得有点小小的生气,他明明就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张继科来找他闹一闹,他们就立刻好了。


有天周雨突然跑到他房间来,说,“龙队,不好了,不好了,继科把自己憋死了!”


他“啊”了一声,赶紧跑到张继科房间里去看,还没到房间就看着地上一滩一滩的水渍,像哪个案发现场的血痕一样。他跑到张继科房间里,发现张继科倒在床上睡着了,浴巾蒙着半拉脑袋,头发还在向下滴水,果真像要把自己憋死了。他一拉开张继科的浴巾,一股子酒味,他就问周雨,“他这是喝多了还给自己洗了个澡?”


周雨赶紧竖起手指赌咒发誓,“我发誓不是我给他洗的。”


马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把张继科拽起来,拿个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暖风从他的手指缝里露过去,风暖暖的,张继科的头发硬硬的,扎的他痒痒的。张继科还醉着,被人干扰了睡眠,一直抬手撵他。张继科的头发还半湿着,但他没法继续工作,只好停下来看着张继科。张继科朦朦胧胧地看着他,半天眼睛都对不上焦,过了一会儿问他,“马龙?”


他“嗯”了一声。


张继科说,“你清楚了吗?”


他一头雾水,“清楚什么?”


张继科说,“那个球应该这样打,不是那样打。”


马龙现在觉得那个球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就说,“清楚了。”


张继科又问,“那结论是什么?”


马龙说,“结论是你该回去睡觉了。”


张继科就很得意地说,“结论是我喜欢马龙,马龙也喜欢我。”


马龙怔了一下,看着张继科。张继科突然愤慨了起来,冲他嚷嚷,“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头发吹干?”


后来马龙想,他们也算是吵过架又和好了。技术上的分歧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们连这个都克服了,说不定能在一起很久。他把这个想法讲给张继科听,张继科说,对的,对的,你脾气好,这个放在别的情侣身上相当于火星撞了地球,激烈程度堪比特朗普和希拉里的总统辩论,我们熬过此劫以后一定一帆风顺。


他们那次冷战了多久?马龙想,大抵有一周零三天那么长,真是太久了。


4.

但是有时候马龙还是有些烦恼的。


他坐在街边的咖啡馆等张继科,他很羡慕街边的情侣手牵着手从他身边走过,时不时就停下来接个吻。阳光正好,那个吻也正好,就仿佛整个世界都祝福他们一样。他想,如果什么时候他跟张继科也能这样就好了。他想象着,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成了一个像蔡依林一样的歌手,他站在台上说,“下面这首歌,我要献给我喜欢的人,张先生。”


张先生吃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抬起头来问他,“你真的想当歌手吗?”


马龙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唱歌不好听。”


张先生想了想,很诚恳地说,“谁说的,你是我见过的唱歌最好听的人。”


张先生这样说,马龙觉得挺高兴的,但是他一贯是一个自谦的人,于是他就劝告自己,并不是他的歌唱的有多好,主要是张先生见过的人太少了。


有一天晚上深更半夜,张继科突然把马龙叫了出来,带着马龙去翻墙。马龙迷迷瞪瞪地跟着他翻了几个墙,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张继科突然消失了。张继科在马龙耳边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半天就不见了。


马龙本来睡眼惺忪,外面风吹的又冷,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一点光亮,他就惊恐地四处寻找张继科。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盏灯来,挺亮挺晃眼的那种灯,让马龙想起演唱会常用的那种灯。他瞪大眼睛四周看了看,那里是个挺大的室外运动场,运动场中央搭着一个舞台,装着几排彩灯,黑漆漆地蛰伏在黑暗中。张继科站在舞台中央,拿着一只话筒说,“下面我们有请马龙先生,为他喜欢的张先生,唱一首歌。”


张继科说完就站在原处对着他笑,表情又是得意又是献媚。


马龙一步一步地向张继科走去,他每走一步身边就有一盏彩灯亮起来,跑道两旁喷射彩色泡沫的射筒就喷出一条彩色的泡沫来。马龙也觉得有些心潮澎湃,虽然此刻这运动场里没有人,但是他似乎能听见人们的欢呼声,而他喜欢的那个人站在道路的尽头,正张开双臂迎接他。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张继科身边,张继科大声地问他,“喜欢嘛?”


他也大声地回答,“张先生,这里是蔡依林演唱会的预选场地,你知道我们要赔多少钱吗?”


张先生在黑暗中都快隐身了,顶着一口白牙说,“没关系!你从跑道过来有没有觉得很high,仿佛万众瞩目?”


马龙老实地回答,“跑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还喷彩色泡沫,我不仅觉得万众瞩目,我还觉得自己好像在拍鬼片。”


张先生不在乎,笑的很开心。他也不在乎,笑的很开心。


5.

他们都不太喜欢冬天的厦门。冬天的厦门并不寒冷,但是潮湿,尤其是训练基地的地板,脚丫踩在上面就觉得刺心儿的凉,张继科总是裹着一床厚重的被子,光着脚来给他开门。门一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开门的人就已经又回到了床上,从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活像一只真正的毛茸茸的但好脾气的藏獒。


“比青岛还冷。”张继科哆哆嗦嗦地说,“我都握不住拍子了。”


“那我给你暖暖。”马龙说。


“好啊,那你给我暖暖。”张继科说,把马龙抱紧怀里,把手贴在他的心脏上。张继科的手并不凉,于是马龙也不动,他的心脏在张继科的手掌底下跳。张继科抱着他,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子,说,“真好听。”


但是封闭训练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马龙想,冬季的封闭训练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在过年的那天能呆在一起。食堂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热腾腾的饺子用盆乘着,放在圆圆的酒桌上。食堂里的72寸大彩电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CCTV5又把刘指导和孔指导的兄弟情特别节目拿出来放一遍,乒乓球队的小伙子们排着队依次给刘指导敬酒。也不知是菜的缘故,酒的缘故,还是房间里温度的缘故,刘指导乐的脸都红了。


吃完了饭有些酒量不好的(比如方博)就已经醉倒了,被搀回了宿舍里。其他的队员就招呼张继科和马龙去看烟花。


训练基地背面的海滩上年年都在除夕夜有烟花表演,橙黄色的光从烟筒里冒出来,嗖地一声冲到天上去,就炸成了五彩斑斓的一片。


马龙觉得吵,耳朵疼,就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远处看着。


过了一会儿,张继科从他身后冒了出来,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吵死了。”


人来疯一样桀骜不驯的人怎么会是怕吵的人?马龙知道他是想来陪他一会儿,也不说穿,转过身来,把两只手捂在张继科的耳朵上,“我帮你遮着,现在不吵了吧?”


张继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刚好一颗好大的烟花冲上了天,马龙在张继科耳边说,“我喜欢你。”


张继科赶忙把他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马龙回答道,他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也要说!”张继科说,绕到马龙身后,把手捂在马龙的耳朵上,轻轻地吻在遮着马龙耳朵的手上,在他耳边低语。马龙听不清,张继科粗粗哑哑的声音都变成了尹尹呀呀模糊不清的一团。马龙皱着眉头想听,但没听清。


张继科很得意地松开了手,看着他,眉毛都翘了起来。


马龙问,“你说了什么?”


“我也不告诉你。”张继科说,他笑着,嘴巴都咧了起来。


他们肩并肩地看着烟花,马龙的手揣在张继科的兜里,张继科的手指轻揉着他的手指,手指和手指跳着舞,舒服地他都要睡着了。他站着站着差点歪了过去,张继科扶住了他,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困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马龙应了一声,他们一起往回走。


“你说,等我们退役以后,央视会给我们做什么《我们的24年》吗?”马龙问。


“不会吧。”张继科说,“我又不会当教练。”


“唉......”马龙小小地叹了口气。


“你想要那个?”张继科说。


“嗯。”马龙回答,而张继科正看着他。


“那也可以。”张继科说,“我开一家餐饮公司,藏獒盒饭,多洋气。等你当教练了我天天给你送盒饭,到时候央视给我们做一个《马指导和张老板的24年》,你觉得怎么样?”


马龙想了想,说,“那我要42年。”


张继科没听清,问他,“什么?”


马龙说,“我要《马指导和张老板的42年》。”


张继科就笑了,笑的眉毛都弯了,“42年呀,那都快赶上金婚了。”


马龙紧了紧张继科的手。


他不算是个有很多执念的人,但是他对张继科有很多很多执念。他不算是个胆小的人,他站在赛场的时候总是很勇敢,可当他看着他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有些患得患失。他曾经很害怕张继科从他身边走开,但他最终发现自己没办法把这些执念藏起来,于是他只能跟他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6.

海滩后面的平台上,好多穿着训练服的年轻人站在那儿看烟花,有两个年轻人站在最后面的阴影里,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们。


其中一个捂着另外一个的耳朵,说,“我喜欢你。”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捂着那个人的耳朵,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听见了,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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