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被屏蔽了，只好只贴傻白甜的下篇了。 @埃文斯坦 生贺，生日快乐哦~

求评> <

上篇

————

Bucky闷哼了一声，Steve看上去有点尴尬，“哦，抱歉，我——”

Bucky热切地打断了他，“所以，我们会有个孩子么？”

Steve瞪着Bucky，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Steve多少觉得有点受到了伤害。这感觉就像少年时期隔壁家的大辫子姑娘请你帮忙烤一些松饼，你花了整个下午翻阅食谱、购买原料并且烧掉了整个厨房，端着盘子出现在姑娘家门口时，突然发现姑娘只是想要画着桔梗花的银质餐盘。

因着Bucky难得的热情，Steve尽职尽责的忙活儿了半天——Steve想赌咒发誓他绝对超出了尽职尽责应有的范围，然而Bucky似乎只是把Steve当成了他今天新学的生理卫生知识的实验品。

Steve叹了口气，他翻了个身，把Bucky搁置在自己的胸口上，“我们不会有孩子。”

“为什么？”Bucky疑惑地问道，“Natasha说——”

“没有为什么，别听Natasha乱说。”Steve把前杀手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气恼地说，“睡觉！”

————————

但Bucky似乎仍然对Natasha怀孕这件事念念不忘。

Bucky仿佛对一个新的小生命在Natasha的肚子里渐渐长大感到格外的隆重和着迷，那一阵子Bucky的脑袋里常常闪回一些过去回忆的片段，Fury就暂停了Bucky的任务安排，让Bruce每天为他做身体状况监控。最初Bucky对每天像出勤一样往返于医院非常不屑一顾，住在同一家医院的Natasha便让Bucky用大片大片的时间和她呆在一起。

Bucky竟然没有拒绝。

由此导致的结果是，当复仇者们穿着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制服有说有笑地挤进Natasha的病房时，都一时之间安静如鸡了。Bucky在病床的小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几个餐盘，拿着一张长长的打印纸核对医院的食谱。在做完这一切后，Bucky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危险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从靴子的皮带中抽出匕首，娴熟地把苹果皮削成一条一条的长条。

然后Bucky抬头看见了他们，他再次皱起了眉头，“你们太脏了，这不符合医院的规定。”

“冬日战士竟然告诉我要遵守医院的规定。”Clint说。

“天呢，Steve，如果有一天神盾局倒闭了，我愿意雇佣这个性感的家伙来给Pepper做陪护。”Tony惊叹道，他斜着眼瞟了一下Steve，“我保证比你现在的工资高五倍。”

“滚开。”Steve小声说。

“Language。”然而Bucky还是听见了，他扭过头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说不上是冷漠还是紧张，他对Steve指了指Natasha的肚子，“医生说他会听见的。”

————————

Natasha的肚子很快便大了起来。

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好吧，Fury承认他也有此时Natasha再执行任务可能使神盾局面对《保护胎儿免遭暴力犯罪法》起诉的顾虑，Natasha被恩准休假直至新生儿出生。Natasha搬出了医院，回到了自己买的小农场，每天悠然自得地给花浇浇水，亦或是坐累了站起来赶一赶过来吃花瓣的羊。

Steve和Bucky一起来小农场看望Natasha的时候，Natasha穿着宽大的孕妇裙，正坐在玻璃窗边缝小袜子，身边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毛线和小布头。她纫针纫的眼睛疼，Steve把针线接了过来，帮她把蓝色的丝线穿进针孔里。

“你看上去完全不一样了。”Steve说。

“说真的，我还挺想念过去的日子呢”，Natasha说，“每天坐在这儿我的腰都疼死了。”

“别得了便宜卖乖。”Steve说。

“说真的，他看上去很想要个孩子”，Natasha对着Bucky的方向点了点头，“也许Bruce和Tony有办法。即使你们不能怀孕，也可以领养一个。”

“再说吧。”Steve说，他扭过头看了看Bucky，Bucky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头发遮住了眼睛，不太看得出神情。Bucky时不时抬起头向玻璃窗的方向望一望，仿佛担心有什么人破窗而入，影响Natasha待产。

————————

然而晚上回家的时候，Steve吓了一跳。Bucky坐在他常呆的那个角落——电视的正对面，沙发的垫子下藏着他最喜欢的那把榴弹器，但是今天Bucky的旁边没像以前一样摆满了卸开的枪支零件，反而——反而就像Bucky把Natasha的家搬过来了一样——Bucky正襟危坐在他的垫子上，旁边摆着针线筐和那些彩色的毛线。

“你，你在打毛衣。”Steve惊奇地说，看着Bucky的银色手指在毛衣针间快速地翻飞着。

“Natasha请我帮帮忙。”Bucky沉闷地回答着，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这是什么？”Steve走到Bucky旁边，坐下。Bucky的腿上摆着两三块红绿色毛线织物，Steve挑选了一块拎了起来，他摆弄了两下，试图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圆圆的，上面长着五个揪，然而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毛线袜”，Bucky回答，他皱着眉头，严肃认真地把正在织的东西提了起来，套在自己的拳头上试了试，然后自己回答自己，“好像太大了。”

Steve笑了，“你都没有帮我织过啊”，Steve抱怨道，他温柔地申诉，“我生气啦。”

Bucky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瞪着两只绿色的大眼睛为难地望着Steve，仿佛Steve正在说着什么颠扑不破的真理。Bucky的脸上出现了半个姑且可以被称之为内疚的表情，然而他并不习惯做这个，于是这表情一闪而过。

天呢，Steve想，他真可爱，他当真了。

Steve从Bucky的手中抓过那坨乱糟糟的针线，他给Bucky演示着，然后把毛线袜还给了Bucky，“你的针脚不太对，这里应该这样，然后这样……好了，Bucky，别试图在毛线袜上织出五个脚趾来，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Bucky看着他。

Steve脸红了，“哦，别看我，二战的时候大家都会做这个…那时候你做的比我还好…好啦，别看了，我去弄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Steve走开了，Bucky颇有些信服地看着Steve的背影发愣。

————————

Steve不是没有严肃认真地考虑过和Bucky共同抚养一个孩子。

用他们两个的基因做试管婴儿，或者从孤儿院领养一个。这孩子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不是Steve Rogers或Bucky Barnes的血液都无所谓，这不是问题的所在。问题的所在是Steve并不知道Bucky为什么想要一个孩子，他愿意为Bucky做Bucky想做的所有事情。但一个孩子……这是另外一个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礼物。他需要一对考虑成熟的父母和一个能永远准备好照顾他的家庭，他不能因为Bucky想要就把一个孩子当成礼物一样送给他。

Steve想，Bucky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到了三月的时候，天气渐渐转暖了。Natasha的肚子越发的沉甸甸起来，便连复仇者联盟的大厦也很少去了。复仇者们倒是时不时拉帮结派地挤到Natasha的小花园里，摆上烤架和肉串，给禁足多日的准妈妈解解嘴馋。除了Bucky以外，对Natasha的肚子也很感兴趣的还有Thor，雷神惊奇地把自己的耳朵贴在Natasha的肚子上听着小家伙在羊水中游动的声音，Bucky坐在一旁对Thor怒目而视。

“Bucky，你也想摸一摸么？”Natasha说，她打了一下Thor的脑袋，让他起开，然后捏住了Bucky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嘿，baby，这是Bucky Barnes叔叔。”

起初Bucky只是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那儿，然而小家伙显然不满足于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他妈妈温暖的肚子上，伸脚踢了踢他。Bucky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一样，几乎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他瞪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Natasha和Steve，他小声说，“在动。”

“是的，他在跟Bucky叔叔打招呼呢。”Natasha说。

Bucky犹豫了一下，他把属于自己的那只右手放回到了Natasha的肚子上，他留在那儿，相反，他把那只金属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现在他意识到了不同，他的腹部全是肌肉，平坦的，坚韧的，然而Natasha的腹部是柔软的，圆润的，Bucky几乎能感受到丰富的血液从他的手掌下流过，在那些血液之下有一个小生命在充满了力量的生长着。

“真有意思”，Thor说，“那么，你们这些可怜的地球上的男人是无法怀孕么？”

Steve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浇在Sam正在翻动的肉串上，冒出一阵白烟。Natasha翻了个白眼，“Come on，Steve，这对孕妇来说真是太不卫生了。”

Loki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Thor，“Thor，阿斯加得的男人也无法怀孕。”

“是么？”Thor大吃一惊，看上去心痛极了，“所以你最近只是单纯的发胖是么？”

Steve在雷神的腹部第387次被一柄锋利的金属物体捅入前拽着Bucky离开了犯罪现场。Steve和Bucky一起走进Natasha的客厅搬啤酒，“嘿，Bucky，我们得把这些都搬出去，一会儿Bruce和Tony也会来”，Steve说，搬起一箱啤酒准备往外走。

然而Bucky并没有动。Steve扭过头，看见Bucky仍然站在门口发愣。

“Bucky？”Steve喊他。

Bucky扭头望向Steve，他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说，“他在动。”

Steve把手里的啤酒箱放在地上，他走到了Bucky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肩。

“Natasha说，如果两个人相爱就会有个孩子”，Bucky说。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有孩子，但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会选择要个孩子。有个孩子意味着很多事情，给他换尿布，送他上学，帮他检查作业，看着他谈恋爱，结婚，有下一代”，Steve纠正道，他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Bucky，你为什么想要个孩子？”

Bucky紧缩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仿佛这是一个很艰深的问题，然后他艰难地选择着字句，支离破碎地解释着，“他是新的，完整的，稳定的。他会长大，上学，工作，结婚……如果我们死了，他也会活着，他可以自由地生活，做他想做的事情……”

Bucky抬起了手指，模糊地在自己的头上指了一下，“如果我忘记了，他也会记住。”

Bucky回头望向Steve，眼睛中带着点热切，又带着点犹豫不定，“他既会是我的一部分，也会是你的一部分，对么？只要他活着，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

Natasha在六月份生产了。那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小姑娘，粉红色的皮肤，眼睛大大的，在半空中蹬着小胳膊小腿，看着围在她的小摇篮上空的复仇者们，咯咯咯咯的笑着。小姑娘抓住了Tony的头发，用力地往下拽着，Tony嗷嗷地叫着，把自己的头发从小姑娘攥紧的手心里抽出去。

“这是一个狠角色。”Tony狼狈地说。

“Bucky，过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儿”，Steve说，把Bucky从身后拽了出来。Bucky打了个踉跄，他和小姑娘四目相对，绿色的眼睛和棕色的眼睛都带着点惊讶地看着对方。Bucky向后闪了闪，像是被新生儿吓倒了。

“她长的皱巴巴的。”Bucky诚恳地评论道。

“嘿”，Natasha喊道，她把小姑娘从摇篮里抱出来，放在怀里轻轻地摇着，“Lily还小呢。”

“对了，Bucky，你给小家伙儿带了礼物对不对？”Steve说。

“嗯。”Bucky答应了一声，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子，掏出一双红绿色的毛线袜，小小的，还没有他的手掌大，那上面用黄色的毛线绣着“Lily”。

“哦——亲爱的，谢谢你”，Natasha说，她抽了抽鼻子，拎起被子的一角，擦了擦眼角，“你真贴心。”

“别理她”，Clint靠过来，悄声说，“孕妇的情绪总是有点容易波动。”

Steve和Bucky都没有说话。Steve的视线停留在Bucky身上，Bucky的视线则停留在小姑娘的身上，Bucky弯下腰去，他搁着毛线袜子，轻轻地推了推小姑娘。他用的力气并不大，粉色的小肉球晃了晃，小姑娘突然高兴起来，她用小拳头握住Bucky的手指，那只大大的手，然后手舞足蹈地咯咯笑了起来。

————————

“Bucky，我约了福利院的院长，我们得过去一趟。”他们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Steve对Bucky说。

Bucky跟在Steve身后，低着头。

“Bucky，你在紧张么？”Steve扭头看着他。

Bucky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又拿出了那只纸袋子，在里面磨磨蹭蹭地翻了半天。Steve看着他，他还以为Bucky已经把这袋子扔了呢。Bucky咕哝了句什么，从袋子里抽出一双大号的毛线袜，蓝色的，脚踝部分印着一颗红色的星星，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小的“Steve”，看上去不平整极了。Bucky把毛线袜塞进Steve的怀里，说，“别生气。”

Steve惊讶地拿着毛线袜，看着Bucky。Bucky不自在地把视线挪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在原地愣了几分钟，Steve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表，他抓起了Bucky的手，向隔壁的酒店跑去。

“还有半个小时”，Steve说，“既然我做的很好，不如我们自己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