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傻！白！甜！

盾冬联谊美队生贺的贺文

————————

“如果我们去迈阿密，你有什么推荐吗？”Steve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样问。

Natasha差点把勺子里的鹰嘴豆都喷出来，她看了看Steve，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一脸严肃的Bucky，这才相信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提出了一个问题。Natasha清了清嗓子，她看着Steve，“你们要去迈阿密？度假？”

“哦，我们有一个任务在奥兰多。”Steve解释道，他看上去有点脸红了，然后他补充道，“我们听说迈阿密的天气不错，温暖，而且有阳光。你知道，Bucky需要这个。”

Natasha在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们抱来了一摞旅行社的小册子，精美地印制着沙滩、棕榈树和比基尼少妇的那种，上面用金色的油彩标示着，“迈阿密精品双人游轮——两人出行，一人免单”。Natasha热情洋溢地向他们介绍了一番这条游轮线路的经典之处。

Bucky面不改色地听着，Steve则皱着眉头翻越着这堆册子，想弄清楚游轮上的菜单是否合Bucky的胃口。Clint探了探头过来听着，忍不住摆了摆手，“Come on，Natasha，他们两个去游轮上能做什么？赌博，扔骰子，还是那群二十多岁的小屁孩拼鸡尾酒？”

“哦，那你倒是出出主意。”Natasha没好气地说，“他们还能去迈阿密干嘛？难道去南沙滩裸晒？”

这话杀伤力极强。两位裸男的身影被急匆匆地插进了Clint对躺满曼妙少女的黄金沙滩的想象力。他想象着Steve穿着一条印着美国国旗的三角内裤，Bucky的金属左臂在迈阿密金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Clint唉嚎了一声，“还是算了吧，我担心Steve的尺寸会让南沙滩的男人们自惭形秽一年都硬不起来。这非常不利于家庭生活的和谐安定。”

Steve和Natasha同时把小册子飞在了Clint脸上。Bucky则不知想起了什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但最后Natasha和Clint也也不知道Steve和Bucky筹划了怎样的行程，而且Natasha对Steve的个人品味一直抱有深深的忧虑。当Natasha听见Steve在用手机一家一家地给迈阿密的酒店打电话时，她主动把自己的Booking账号借给了Steve，并如她预料一般在当代美术馆附近发现了好几个浏览记录。

Natasha担心极了。

————————————

比Natasha更担心的是Steve Rogers，我们的美国队长先生——军事上的巨人，情事上的矮子。

这是Steve第一次筹划和Bucky的双人旅行。当然，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和Bucky一起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在布鲁克林的近郊出游过，他们还一同去过未来博览会这种票价昂贵的展览。但那时Bucky承担了绝大多数做出行计划的工作，直到这次轮到Steve在迈阿密地图上留下各种角标和记号时，手忙脚乱地猜测这个Bucky喜不喜欢，那个Bucky感不感兴趣，Steve才发现那时Bucky选择的每一个目的地似乎都“恰好”在Steve的兴趣范围之内。

Steve当然相信，就算他找了一家古巴烤肉馆，带着Bucky在那里坐了一天，Bucky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但是——他就是不想把这一切搞砸。

显然，旅程和Steve计划中的不太一样。

Bucky对当代美术馆没有兴趣，对佩雷斯艺术博物馆也没有兴趣。当Steve看着墙上那些奇特的形状和凌乱的线条时，Bucky多半只是盯着边框上的那只苍蝇发呆。当Steve在黑呼呼的胶片放映室里观看一段胶片纪录片时，Bucky甚至睡着了，并在狭小的放映室里说了两句梦话，大声地喊了两句Steve的名字。

唯一的小插曲是他们离开当代美术馆时，Bucky被一群艺术系的大学生拦了下来。他们坚称Bucky的金属铁臂是一种行为艺术，在啧啧称奇地要求即将在艺术界展露头角的艺术大师Bucky Barnes在他们的T-shirt上签名后，作为艺术大师的助手，Steve不得不站到离他们相距五米的地方——好让他们都能够出现在镜头中——为他们和艺术大师拍摄合影。

当然了，这本来就不是Bucky的兴趣所在。开车离开时，Steve沮丧地想。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Bucky，Bucky正在睡觉，挽起的袖子下还露出半截红色的唇印。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Bucky就对画画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Steve画画的时候，他便在旁边添加一些大头娃娃一般的线条，或者把Steve的颜料调出七种颜色，抹的画布上到处都是。

好吧，Steve只是有点沮丧。如果接下来的行程顺利的话，他本应该忘了这个小插曲。

可是当Steve和Bucky夹着潜水服出现在比斯坎国家公园时，Steve遭受了这次旅行中最为惨痛的失败。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美国国旗三角泳裤，天知道Steve在花花绿绿画着各式条纹和符号的泳裤中多长时间，才找到这条纯黑色的、长度到膝盖附近的沙滩泳裤。Steve在Natasha丢给他的小册子里看到了各种颜色的珊瑚和游鱼，于是他悉心地为自己和Bucky挑选了各种潜水设备，包括一副画着一颗红色五角星的潜水眼镜。

这本应该一段绝佳的旅程。但是，现在，Steve坐在沙滩上，开始怀疑当初从天空航母上掉下来后，他也许不是被Bucky跳下河去以后捞上来的。他不打算问，说不定，Bucky从岸上捡了一根大树叉子，戳在他的身上，把他扒拉过来的呢？

因为，Bucky浮不起来。

Bucky的金属左臂太重了，以致于即使不带任何配重，只要一落进水里，Bucky就会迅速地向海底落去。于是Steve就只能潜去海底，陪着Bucky站在几块大礁石上，看着脑袋顶上五彩斑斓的珊瑚飘来飘去，五彩斑斓的鱼游来游去，以及五彩斑斓的脚蹼划来划去。

附近的一位潜水教练为Bucky想了个办法，他找来了五六个彩色游泳圈，系在Bucky身上。此时Bucky能够带着他的游泳圈们一起追随鱼群了，金色的阳光穿过浅蓝色的海水反射在Bucky的五彩游泳圈上，他就像一种大号的海洋未知鱼类，引得水中的游客们纷纷对他举起了潜水相机。

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也不能参加潜泳、冲浪和跳水。

Bucky倒是没说什么，他在沙滩的那一头发现了一群打算出海垂钓的老爷爷，并且兴致勃勃地拉着Steve和老爷爷们一起出了海。他们坐在游轮的舢板上——是的，他们还是坐了游轮——安静地坐在那儿盯着远处的鱼鳔，他们用一个中午的时间钓上了一团水母和一颗海星。

在这样的经历后，几乎不会有什么行程更糟糕了。

是的，尽管他们沿着从Royal Palm到Flamingo的公路开了三四个小时才看见一条鳄鱼，但是至少Bucky对那条懒洋洋趴在树丛中的大家伙表现出了高昂的兴趣。他用一根小树杈戳了戳那条鳄鱼——现在在Steve的想象中就像他用树杈戳了戳漂在水上的自己一样——然后那鳄鱼冲过来咬住了Bucky的胳膊，然后硌掉了两棵牙。

真是太有趣了。

他们把下午最后的时光花在了小哈瓦那，在那里喝了两杯古巴咖啡，并且丢失了一只钱包。

总之，这旅程似乎和Steve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们在晚上将要到来的时候回到了白沙滩，那里离他们住的酒店已经很近了。临近傍晚时，这里没什么人，年轻人也很少，倒是有几个携家带口的家庭，在沙滩上支起了烧烤架，混杂着小孩子们在沙滩上尖叫吵闹的声音。

他们路过了一个写着“禁止做爱，违者罚款——白沙滩管理处”的牌子，拣了一处离那几家人稍远一些的地方，坐在那里。白沙滩的沙子很细，Bucky掬起一捧来，沙子顺着他的指缝扑簌扑簌地流下去，落在沙滩上，发出软绵绵的声音。于是Bucky又抬头看着远处的落日，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样。Steve扭头去看看他的脸，觉得他的脸温柔而可爱。

“我们离开布鲁克林前最后一次出去，是不是去曼哈顿的大都会博物馆？”Bucky突然这样问。

“是的。”Steve回答道，他喜欢沙滩，喜欢落日，喜欢对话，喜欢Bucky在他身边。现在他没有那么焦虑了，他望着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海平面，眼前似乎能看见他们还是两个二十多的青年时，背着书包在大都会博物馆的红砖房里转来转去，“那次我想去大都会博物馆，你想去科尼岛。我们决定丢硬币，正面去大都会博物馆，反面去科尼岛。”

“我记得我赢了。”Bucky说。

“不，我赢了，硬币是正面，所以我们去了大都会博物馆。”Steve笑着说。

“我总觉得是我赢了。”Bucky叹了口气，“我总是记不清。”

Steve用右手拍了拍他，他的左手手指插在了细细的白沙中，这沙子很柔软，于是他的手指顺着沙子慢慢的前进着。然后Steve碰到了Bucky放在沙滩上的手，他从沙粒中抓住了Bucky的手，一点一点地勾住他，然后从沙子中翻上来，握住他，把他的手整个地包在自己的手里。

他觉得在迈阿密的整整一天，他最喜欢这里，最喜欢这段时光。

然后Steve又想起了他这一天挫败的旅程，真糟糕。他叹了口气，问Bucky，“你还喜欢迈阿密吗？”

“很喜欢。”Bucky说，他仍然望着远处的落日，没有回过头来看Steve，似乎被那景色深深地吸引了。半晌，他补充道，“和Steve一起去的地方，我都很喜欢。”

Steve望着他，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七十年前他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呢。Bucky的脸在落日的余晖下，他安静地呼吸着，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Steve想，如果他同某个人牵系在一起，那一定是Bucky。如果他能和谁聊聊过去，聊聊未来，那一定是Bucky Barnes。但Steve又想，命运就是一个圈，谁知道呢。

“Bucky，我想亲你。”Steve要求道。

Bucky回过头来看了Steve一眼，他没有说话。然后他把脸转了回去，朝向太阳，他点了点头。

Bucky说，“嗯。”

————————————

“Bucky，你看见没有？”Steve趴在Bucky身后焦躁地问道，“再不出发博物馆就要关门了。”

那硬币抛起来时卡在了树杈上，Bucky和Steve正爬在树杈的两端探身向硬币看去，Bucky更高一些，自然离那硬币更近一些，整个身子趴出来便满满地遮住了Steve的视线。

“别催，别催。”Bucky咕哝道，他往前探了探身，是林肯纪念堂，背面。

他扭身过来，从树上爬了下来，Steve仍在努力地跳着向树上看去。

“我看见了。”Bucky说，“是正面。”

————————————

“喂，您好，我找Natasha Romanoff女士。”Natasha接起电话时，一个洪亮的女性声音说，这声音极富穿透力，似乎让人能看见电话那端坐着的那位中年黑人女性，“Romanoff女士，你好，我想要通知您，我们需要您在24小时内缴纳罚款。”

“缴纳罚款？”

“是的，为您的两位同事。Rogers先生和……呃，Barnes先生。”

“他们俩怎么了？”

“他们触犯了我们的禁令，Romanoff女士。”电话那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顺便说一下，我们是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白沙滩管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