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远离人世的绝境相爱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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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十七号监狱从来没有这样让英佑觉得满意过，从那日公共区域事件发生后，英佑在十七号监狱囚犯们心中的印象就发生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任人宰割的羊羔变成了避之不及的病毒。每当他走到公共区域的时候，在公共区域晒太阳的犯人们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们从英佑坐下的位置起身，然后聚到其他地方窃窃私语。

他听到有人叫他“宰夏的婊子”，但他决定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宰夏没有找英佑的麻烦，既没有派人来毒打他一顿，也没有把他拖到什么无人的角落里履行他所承诺的服务。宰夏就像忘了这件事，或者说，他对英佑根本不感兴趣。宰夏依旧坐在高地上看书，他手里的书换了几本。他的同伴们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但通常宰夏连头都不会抬，就算他的眼睛偶尔扫到了英佑，他也会快速地把目光略过去，不带任何情感。

英佑有一次在从公共区域返回监房的时候碰到了宰夏，宰夏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和看守他的狱警一起快步走开了，就像没看见英佑一样。英佑并不知道宰夏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从何而来，但也许就像七武说的一样，想要被宰夏庇护的男孩太多了，他既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也许宰夏只是看穿了他们而已。

英佑根本不在乎，虽然他没有如计划一样让宰夏成为自己的靠山，但现在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似乎所有人都不打算成为他的主人了。他只想要一个人呆着，和被人搞屁股获得一点庇护所得到的安宁相比，英佑并不觉得现在这种被弃之如敝履的安宁有多糟糕。用一个口活换来一段安静的时光——尽管他无法判断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英佑都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只是不能回忆他用嘴巴为宰夏服务的那一幕。不要回忆它，英佑对自己说，他需要与十七号监狱和平共处，他既没有办法征服它，也没有办法逃避它，愤怒和懊恼无法让情况变的更好，他们相安无事是最好的选择。

英佑倒是很喜欢宰夏丢在他身上的那本书，那是一本红色封皮的日本小说，叫做《怒》，讲了一些和信任相关的故事。这书年头并不长，但似乎被翻阅了很多遍，封皮上有一些无法清除的脏污。十七号监狱里没有什么阅读室和娱乐室，书是唯一可以消磨时光的精神慰藉。但英佑不敢拿着它招摇过市，大多数时间他把那本书藏在枕头底下，就放在他藏着的那只刀片的旁边，用一件七武的旧衣服包着。

英佑渐渐和七武变成了好朋友，在英佑被关进十七号监狱之前，七武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了，因此深谙十七号监狱的生存之道。作为法外之地，十七号监狱里物资匮乏。他知道找谁能买到那些稀有的生活用品，以及跟哪些狱警混熟可以享受一些优待，某天七武甚至丢给了英佑一包没有开封过的奥利奥饼干。

英佑当然知道那包饼干来源于哪里。七武的主人对他还不算不错，但偶尔会把他提供给别的男人使用，有的时候是为了换取其他利益，有的时候似乎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慷慨。七武似乎对此并没有疑异。英佑想，这也许就和他向宰夏提供的那次口活一样，对七武来说，这仅仅是一种求生的方式。

英佑最常想念的是他的英熙，他忍不住担心他被关进十七号监狱后是谁在照顾她，她有没有吃饱肚子，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收养她的父母对她还好不好。他没有跟七武分享过他的这些烦恼，当然，他也并不过问七武每天趴在床上写的那封信是写给谁的。十七号监狱里的秘密已经很多了，不需要他参与其中。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英佑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会相当满足了。但生活并不总是让人如愿，至少在十七号监狱里如此。

在英佑被关进十七号监狱的两个月后，十七号监狱里来了新的犯人。英佑在他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就听到了他的名字，载虎，一个阴郁的连环杀人案制造者。

七武非常惆怅地提及了他的到来，英佑从他的那本小说中抬起头来，看了看七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七武说，“如果有人想取代别人当老大，就没有人会有好日子过。”

英佑在七武说这句话的第二天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当时他正和七武坐在公共区域晒太阳，连接监房和公共区域的铁门被打开了，狱警押进一个人来，把他手上的手铐打开，然后把他推进了公共区域。

载虎令人惊讶的瘦小，他比公共区域大多数男人都略矮，宽大的囚服在身上晃荡，和他连环杀人犯的身份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英佑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公共区域的样子，方式在公共区域的男人们纷纷用一种评头论足的姿态对着他指指点点。但是现在他们沉默地看着新到来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就像在大草原上繁衍了数千年的动物一样，弱肉强食换来的是能一眼分辨出新出现的某个生物是毫无威胁还是有能力带来死亡。

载虎活动了活动脑袋，他似乎被阳光晒的很不适应。然后他向高地走去，宰夏所坐的那个位置。他吸引了公共区域所有的目光。上一次在宰夏坐在那里的时候过去搭话的还是英佑，英佑想到这里就瑟缩了一下。

“我想坐在这里。”载虎指了指宰夏的位置，说。

宰夏抬起头看了看载虎，叹了口气，“怎么？你也长的漂亮？”

宰夏的话引发了一片笑声，但载虎不明所以。他没有回答宰夏，于是两个人在原地注视着对方。

这让英佑突然觉得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宰夏。宰夏的视线与上次与他对视时截然不同，冷酷，暴力，且不留任何余地。这的确是两头野兽在相互试探，他们还不了解对方的实力，于是小心地观察着对方并互不相让。

最后是载虎先退后了，他先低下了头表示放弃，并停止了与宰夏的目光接触。他咕哝了几句，挠了挠头，然后走开了。英佑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也许他彻底向宰夏臣服了，也许他只是暂时撤退并筹划卷土重来。

但无论如何英佑跟着松了一口气，他意识到就连自己也跟着出汗了。

但就在英佑放松下来之时，载虎走到了英佑面前，他停下了，看了英佑一眼。

英佑咽了一口吐沫，他重新紧张了起来。

载虎什么都没说，他走开了，他在英佑面前停留的时间很短，公共区域里的大多数男人们并没有人注意到。但英佑却莫名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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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评论，并不是我擅长的设定，文章节奏又比较慢，发文前超担心没人看来着，每天都在被电露泡影太太做心理建设，还好大家都很贴心~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