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藕饼,地笼
盾冬,双豹,method,EA,thominho
刘孔,獒龙。

「Method」十七号监狱 - 架空/第六章-第七章

远离人世的绝境相爱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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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监狱长给他们找了一个糊纸盒子的工作,在来到十七号监狱之前,英佑甚至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哪家纸盒生产商在用人工的方式完成这件工作,但他想起自己曾在报纸上读过的一条新闻,南美洲的某个监狱为了让重刑犯消除戾气,每天组织他们在工厂里织毛衣,英佑就立刻对糊纸盒子的工作满意起来。他不喜欢编织,也搞不定那些针针线线。而且在糊纸盒的时候,他们被允许离开监房。


就像其他任何时候一样,英佑和七武在工作的时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七武的存在让英佑觉得有个同龄伙伴真好,他们有共同的话题,甚至还能聊聊少女时代,幻想幻想那些长腿女孩,让日子没那么难熬。但他们的好心情被昌旭打断了。


昌旭溜到了他们的桌子边上,英佑抬头看见他时,只觉得他油腻的头发像英佑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令人生厌。昌旭轻蔑地看了七武一眼,但他的目光没有在英佑身上停留,他颐指气使地对七武说,“奎南大哥让你去找他。”


“我知道了。”七武回答道。


“臭婊子。”昌旭骂道,他带走了英佑和七武桌子上的一大堆纸盒,好上报为自己的工作。在十七号监狱,糊纸盒的工作并不能换来真金白银,但能换来比真金白银更可贵的东西——例如香烟、书籍或其他生活用品。


七武没有阻拦昌旭,他拽着了英佑的袖子,以免英佑与昌旭发生冲突,而英佑从始至终紧紧地抿着嘴巴。


七武在昌旭离开后丧气地垂下了头,这让英佑有点不知所措,他试图安慰七武,“没关系,弄这个很快的。我们再糊,很快就够了。”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英佑。”七武摇了摇头,他在英佑惊讶地看着他的时候说,“至少宰夏不会让你去伺候别的男人。”


英佑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他应该告诉七武事实的真相,宰夏对他并没有义务,他只是在狐假虎威。但英佑最终决定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欺骗七武。但这里是十七号监狱,除了活着,没有人有资格追求那些善良而真诚的道德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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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虎没再试图与宰夏发生正面冲突,但他已经找到了几个同伴——几个不被宰夏喜欢、游离于十七号监狱里各个小圈子之外的流放者,他们现在拥有了一个领袖。当到了放风时间的时候,载虎和他的同伴们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阴沉地看着公共区域里活动的人。


宰夏还是老样子,这让英佑有些为他担心。如果真以拳头论事,英佑很难相信有谁能让载虎退缩。但宰夏不一样,和载虎相比,宰夏太安静,除了偶尔几个瞬间,英佑几乎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杀人者的凶狠和暴力。英佑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漠不关心,不要被牵入十七号监狱的纠纷之中;他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则对他说,如果宰夏倒台了,他狐假虎威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因此他无论如何都应该站在宰夏这边才是。


七武去找奎南的时候,英佑一个人向监房走去。他不打算在自己在公共区域呆着,那感觉太危险了。十七号监狱的看守很少,也不打算过问囚犯与囚犯之间的争端,似乎只要他们不离开这里,就算这些人全部成为尸体也没人在乎。负责押送他回到监房的狱警也被叫走了,他被勒令一个人回到监房,并在监房等待解除手铐。


英佑在离自己的监房还有一个楼梯口的时候被袭击了。


他被捂住了嘴巴拖入了黑暗中,英佑拼命用自己的两条腿蹬着水泥地想要发出呼救的声音。但对方从身后击打了他的喉咙,并且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个动作让英佑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更何况他手上仍然带着手铐,他被粗暴地拖了一段路,当拐弯的时候,他的脑袋和四肢粗暴地撞在墙上,然后他们到达了一个隐藏的拐角,英佑在那里被扔在了墙上。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挨打了,但他的身体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就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恐惧感。英佑缩涩在角落,因缺乏氧气而涕泪横流。


“你就是李宰夏的男孩。”把他抓捕到这里来的男人说。英佑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载虎。


“你是蠢货吗?”英佑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他的眼睛因条件反射不断地掉下眼泪,“就算我愿意,李宰夏还不一定愿意做我的主人呢!你去问一问这里的随便哪一个人。上次我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人只担心如果我抓住他会不会弄脏他的裤子。如果你觉得能用我威胁到李宰夏,还不如干脆直接把我杀了。”


英佑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幽默,但载虎发出了一个笑声,这个笑声让英佑暴跳如雷。


“我看你没有搞明白。”载虎的笑声让英佑打了个激灵,“宰夏是不是你的主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宰夏是你的主人。”


载虎掐住英佑脖子的手更用力了,英佑被载虎的手推着提了起来,他的脚悬空了。英佑觉得自己的气管像被挤在一起了一样,他的眼前开始冒出一块一块的黑色斑点。英佑蹬着自己的脚,他想抬起手来,但双手完全被禁锢住了,英佑呻吟着,想从载虎的指缝间汲取一点氧气,但只发出一阵徒劳的嘶嘶声。


他开始感到恐惧,想祈求载虎不要杀我,但他无法发出声音。


“我当然不会杀你。”载虎说,他松开了手,英佑像一块破布一样滑落在地面上。载虎蹲下来查看他,他把手放在英佑剧烈跳动的脖颈脉搏上,然后摸上了英佑的肩膀。英佑发现,尽管他现在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在忙于抓紧差点失去的生命,当载虎的手放在他身上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反胃。


“我只是要送给李宰夏一个礼物。”载虎说,“很小的礼物。”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李宰夏都不会在乎的。”英佑把这句话从声带中挤了出来。


“那对我来说更好。”载虎说,“那就说明,李宰夏也不过如此。”


咔擦一声。在英佑来得及说出任何话之前,载虎折断了英佑的手腕。


英佑大叫了一声,眼前变成了一片黑色。


7.

英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身处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构造与英佑的监房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大、更宽敞。英佑在床头发现了一张桌子,很小,不到一米宽。但是这发现仍然让他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光着脚跑到那张桌子旁,那张桌子上堆着一摞书,英佑像抚摸什么珍宝一般抚摸这几本书的书脊。


这个动作让英佑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异样。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住了,用绷带固定在他的身上。


这触及到了英佑的某些回忆,他开始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喉咙开始隐隐作痛。他用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某几个特定的部位传来一阵钝痛感。英佑重新想起载虎的手指如虎爪一般抓入他喉咙里的感觉。他依次检查着自己的四肢,好确认自己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挑几本。”


英佑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差点没在原地跳起来,以免再遭到突然的殴打。


英佑花了几秒钟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这时才注意到宰夏也在这个监房里,不,这理所应当就是宰夏的监房。宰夏坐在气窗下的椅子上,他的膝盖上摊着另一本书,英佑的醒来让他暂停了阅读。他现在看着英佑说,“但是如果你不想再脱臼的话,你最好不要再用胳膊去动它们了。”


发现自己与宰夏身处同一个房间让英佑像猫鼬一般警觉了起来,呆在他的监房和呆在公共区域对英佑来说没有什么两样。他对宰夏会对他做什么没有预期,也一无所知。


英佑看了看那摞书,又看了看宰夏,“这次也要用那个来换吗?”


宰夏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英佑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不该这样说话,也许宰夏已经忘了,却因为他的话又想了起来。也许他已经触怒了宰夏,就会像个垃圾一样被扔给隔壁监房的什么强奸犯。


然而话已出口,就没有什么收回的余地了。好在宰夏此刻似乎并没怎么当真,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这让英佑放松了不少。


“书的话不用。”宰夏指了指他的手腕,“就当作弥补那个的礼物吧。”


英佑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宰夏说太多话好,但他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下定决心问宰夏,“是你找到我的吗?”


宰夏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门口,“你被扔在了我的地盘门口,我从公共区域回来的时候想忽略你都很难。你的手腕脱臼了,狱医把你带回了医务室给你接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把你送回了我这儿。”


宰夏的语气不怎么让英佑觉得愉快,但他决心忽略他话中嘲讽的意味。他开始盘算该怎么样向宰夏示好,或者在两人之间构成某种交换,“如果你需要知道是谁拧断了我的手腕,我可以告诉你。”


“载虎。”宰夏却不打算给他交易的机会,他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


“载虎说,他不在乎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因为你不过如此。”英佑说。


宰夏耸了耸肩,“我不得不说,他说的对。”


现在英佑开始因为宰夏的态度感到生气了。宰夏的话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英佑只是因为自己惹恼了载虎才挨揍的,而这个导致他手腕断掉的始作俑者却打算置身事外。可能宰夏根本不在乎,因为自己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所以就算载虎把自己剁成了饺子馅,宰夏也并不觉得是对自己的挑衅。英佑觉得非常愤慨,他本来不需要经受这一切,但是现在他被卷了进来,还差点被活活掐死。


“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从门口捡了进来。”英佑语带讽刺地说,他生载虎的气,也生宰夏的气,他在生整个十七号监狱的气,“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被人折断了手腕。”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已经被外面那些男人干了一遍了,而不是在这里伶牙俐齿。”宰夏说。


英佑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突然从暴怒变得十分沮丧。他知道宰夏说的是对的,他知道别人是怎样看待他的,但他并没有试图纠正过。他利用了宰夏和“我属于宰夏”这个身份,这不是谁硬套在他脑袋上的。他只是必须得迁怒于什么人,否则他可能会窒息了。


“你希望我的对手害怕你。”宰夏说,“你就得接受,不是所有的对手都会害怕。”


英佑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青春期的小男孩,恼火地抓着他的头发。他干巴巴地说,“那你有很多对手吗?”


宰夏挑了挑眉毛,他点了点头,“不少。”


英佑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沮丧极了。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求胜的欲望吗?”宰夏歪着脑袋问英佑,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个讨厌的笑容,就好像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怎么了?这么快就被吓住了吗?”


英佑没说话,他此刻没有在宰夏面前虚张声势的心情。他是真的沮丧极了,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无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只能把自己的命运和另一个人连在一起。他知道他已经很走运了,跟他命运相连的这人是这里的最强者。他就是忍不住感到低落,他无法克制这种情绪,从他踏入十七号监狱的第一天开始。


“喏,把你的手给我。”宰夏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向英佑伸出了手。


英佑抬起头看着宰夏,他有些犹豫,他仍然很害怕宰夏。这是一种全然天然的害怕,尽管宰夏没有伤害过他,但这就像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宰夏比他高了不少,当他们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他更加心生恐惧。万一宰夏心血来潮把他的手再打断了怎么办?


但宰夏很坚持,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英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他把手腕放在了宰夏手中,他的心揪了起来,以应付突如其来的疼痛。但宰夏没有做出什么让他太过受到折磨的事情,他只是检查了一番英佑的绷带,然后告诉英佑如果恢复的快,一个月后他就能像以前一样使用他的胳膊了。


哈,一个月?简直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英佑干巴巴地想。


宰夏没有听到英佑内心的潜台词,他重新把英佑的手腕固定回了它原来所在的位置。宰夏对英佑说,“你太脆弱了,你应该学点打架技巧之类的。这里是十七号监狱,愤怒不能帮你适应这里。”


现在英佑开始有些迷惑不解,他不懂宰夏提出这个建议的目的,“你是说,你会教我吗?”


宰夏笑了起来,就像这是一个荒谬的问题一般,荒谬地不值得自己回答。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吗?”英佑恼羞成怒地问道。


“不。”宰夏回答,“只是很少有人会请我教他们东西。”


的确,如果不是疯了的话。现在英佑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他的话太多了,他从来没有跟宰夏说过那么多话,这稀释了他的防备心。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宰夏愿意说这么多话。


英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低下了头。


“我可以教你。”宰夏笑着说,然后他收起了笑容,他看着英佑,眨了眨眼睛,“但是我想你应该学会,在这里你想得到任何东西都得付出代价。就像你从我这里拿走那本书一样,那么现在你想让我教你打架,你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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