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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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孔,獒龙。

「Method」十七号监狱 - 架空/第二十九章

远离人世的绝境相爱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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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会哭的人了。”宰夏说。


英佑已经坐在宰夏的床边哭了足有20分钟了。他的眼泪就像开关坏掉的水龙头,他从宰夏的床头柜上拿出抽纸来,大力擤着鼻涕,然后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在宰夏腿部的石膏上。而在他不间断的哭泣着时,宰夏就只能表情复杂地躺在床上看着他。


“我以为你生气了。”英佑哭着说,他听上去就像在指责宰夏一样,“你一大早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宰夏有点烦闷地说,他想让英佑停下来,但英佑用两只肿的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好像他说错一句话英佑的水龙头又要爆开一样,宰夏说,“我是说,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这十年我很少——我操,我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个。”


英佑看着宰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宰夏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办法了,他继续说道,“我没有生气。那个时候我睡不着,不只是我睡不着,我也不想让你睡觉,你懂吗?我没法睡觉,只能一直看着你。那天早上我不能跟你呆在一个房间里,我会忍不住把你弄起来,然后让你一天都下不了床,这就是为什么我自己去了公共区域。”


宰夏烦闷地嘀咕了一句,“我真不敢相信我在解释这个。”


“你不许骗我。”英佑哽咽着说。


“你真是——”宰夏说,他看上去很凶,但他现在被包裹着,这让英佑觉得他有点好笑。


英佑瞪着眼睛看着宰夏,但他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他的眼睛可能还要肿一段时间,但是至少现在他不再哭泣的那么厉害了。


“好了,别再哭了。”宰夏说,他叹了口气,把手伸向了英佑,“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你不过来让我抱抱你吗?”


英佑如宰夏所要求的那样,他顺从在宰夏的怀里躺了下来。他躺下来的时候压到了宰夏的腿,他听见宰夏倒吸了一口气,英佑立刻想从宰夏身上起来,但宰夏拉住了他。


“就躺在这里。”宰夏说。


英佑忧虑地看着宰夏,他挑挑拣拣了一番,才终于在宰夏胸口捡了一个伤口较少的地方,他在那里躺了下来,现在他的额头能刚好地抵到宰夏长满了胡茬的下巴,而宰夏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搂住了他。


“我听说你在公共区域闹出了大事。”宰夏说,他的下巴轻轻蹭着英佑的额头。


“朴警官说,你会让我自己决定。”英佑回答,躺在宰夏的胸口上让他觉得平静多了,他用手指拨弄着宰夏胸前的一颗扣子。


“我以为你会决定藏起来,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宰夏说,他的声音很平静,英佑一时竟然分不出他是在责怪他,还是在表扬他,“谁知道你竟然跑到他们眼前去了。”


“因为你说用最大的力气反抗和回击。”英佑呢喃道,“我不想屈服。”


李宰夏的人不会屈服。


这不是英佑唯一想说的话,他还想说很多。他想说,他已经彻底搞懂了,从他进入了十七号监狱的第一天开始,他的命运就和十七号监狱搅和在了一起。无论宰夏或他自己有多想这样做,他们都不可能在十七号监狱里为他画一个象牙塔,让他无忧无虑地呆在那里。


他唯一庆幸的事情是,他选择了宰夏。如果现在再次回到他到达十七号监狱的第一天,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会选择与宰夏命运相连。但他什么也没说,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他不想讨论任何跟十七号监狱有关的话题。


英佑捧着宰夏的手,他把宰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块额头去磨蹭宰夏粗糙的掌心。


“医生说,我的额头上可能会留疤。”英佑小声地说。


“你不喜欢吗?”宰夏问。


“那样可能会不太好看。”英佑抱怨道。


“那样最好。”宰夏说,“那样我就不用总担心别人想要碰你。”


英佑撑起身子来看着宰夏,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看着宰夏,一对黑黑的眼睛发着光,仿佛他一直都在期待宰夏的回答。


“你在担心这个吗?”英佑问。


宰夏没有说话,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跟英佑对视着,但他的眼睛渐渐地变了,多了一点点热度,又多了那么一点点笑意。宰夏用他仍然完好的那只手抬起了英佑的下巴,露出一段光洁的脖颈。宰夏凑过来,他靠近了英佑,一寸一寸地修着英佑脖子上的味道。他的嘴唇擦过英佑的皮肤,让英佑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还好,没有别人碰过这里。”宰夏满意地说。


“如果有别人碰过这里呢?”英佑问,他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我会知道。我会把他找出来。”宰夏说,他看着英佑的眼睛,“不管他在哪儿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然后我会一根根地折断他的手指,拧断他的脖子。他用什么地方碰过你,我就会把那里毁掉,直到他再多看你一眼都会感到害怕。”


“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英佑说,他看着宰夏,他听上去是认真的,“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宰夏瞪着眼睛看着英佑,他嘟囔起来,“我真是把你教的太好了。”


英佑笑了起来,他重新把脸贴回宰夏的胸口,他现在觉得很累了,他只想呆在宰夏身边。


“喂,小家伙。”宰夏说,“给我念念书吧。”


“我没有带书在身上。”英佑听着宰夏的心跳说。


“那就随便念点什么吧。”宰夏说。


真是太任性了,英佑想,他却没有生气。他想起宰夏借给他的那本红色封皮的日本小说,他曾经在里面读过的优马和直人的故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忆起了其中的一段,他把它从回忆中翻出来,慢慢地背给宰夏听。


“‘富士山很漂亮啊。’直人说。”


 ““可还是很远啊。’优马也开始附和他的话题。”


“‘远是远点,可如果能葬在那种地方,死也值了。’直人小声感慨。”


“‘那么喜欢啊?’优马问道。” 


“‘之前你问过我要不要葬在一起,对吧?就算不能葬在一起,挨着也可以啊。’”


糟糕。又想哭了。英佑没有继续背下去,他抱住了宰夏的胸膛,而宰夏正用手指慢慢地梳理着英佑的头发。


宰夏问他,“英佑啊,你想跟我葬在一起吗?”


英佑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他的眼泪沉默地从眼眶里滑下来。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葬在一起吗?”宰夏说。


英佑不回答他,只是低着头无声地哭泣着。


宰夏摸着英佑的头发,宰夏温柔地问他,“还是你怕我死掉?”


很怕啊。英佑想,就像小时候看电视剧一样,那时并不懂得死亡的意义,但是看到电视剧里有人死去就会跟着一起哭泣,那时候只觉得死亡就是这世界上最漫长的别离。可从他走进十七号监狱以后,他一直活在恐惧之中,他害怕被打,害怕被强暴,害怕困在禁闭室永远都出不来,每天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唯独就是好像不再那么害怕死亡了。他那时想,死亡不过是告别他一直以来拥有的生活,给接下来的人生画一个休止符。如果他的人生都没什么可期待的,那有何必害怕死亡。


可是当他看见宰夏躺在那里的时候,他突然很害怕,非常害怕。


别死,求你了,你别死掉。英佑想,他抱住了宰夏的脖子,他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宰夏的脖颈里,他的眼泪拼命拼命地流下来。


这是来到十七号监狱后的第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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